本报世界日报：电(记者范宗定)菲律宾吕宋岛北部的奇科河蜿蜒233公里，流经高山、加林加和加亚元三省。它是吕宋岛北部母亲河嘎亚元河最长的支流。她起源于中央山脉的崇山峻岭和茂密的森林，给东部的平原带来了生机。

2022年6月25日，记者采访团从北方大城市图格加劳向西行驶。绿色的稻田从路边的店铺中伸展开来，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上的远山。牛羊在田野里悠闲地踱步，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是一个田园诗般的场景，像一个天堂。然而，在这人间天堂般的美景下，当地人民却是深深的无奈和贫穷。

缺乏机械化生产，缺乏现代灌溉技术，各种因素严重制约着当地农业的发展。拥有大面积良田的菲律宾，至今仍是大米进口国。今年，在俄乌战争的背景下，粮食安全问题甚至一度成为该国的一大隐忧。大米自给自足是几代菲律宾人的愿望。

靠天吃饭，打井取水，这种原始的农业方式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我们做什么呢一位平凡的商务经理

采访的目的地是菲律宾和中国政府对这个问题给出的第一个答案：——赤口河泵站灌溉工程。竣工仪式当天在加林加省皮努普克举行。“让赤口河翻山越岭，灌溉良田”，随着菲中官方一起按下启动按钮，这个美好的愿望变成了现实。

“终于盼到这一刻了，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中国国际工程有限公司商务经理张少卿说。

在2018年项目启动之初，该公司向赤口河派出了一支“先遣队”，张少卿是其中之一。“那时候真的是踏进山沟了，什么都没有”，这个干练的河北汉子回忆道。“我来的时候，得先把营地建好。等根据地稳定下来，我就赶到马尼拉处理业务问题。”

和他接触不多久就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口碑很好的中国大公司要派他出国当先锋。作为业务经理，他不仅要负责平日的商务谈判，还要“承包”一个记者团来访时导游接的所有活。无论哪个工作，每个环节都保证安全，甚至完美。用他自己的话说，“每个细节都要考虑清楚”。

与所有其他菲中合作项目一样，赤口河项目一开始也遇到了阻力，但菲中两国领导人的战略方针奠定了坚实的合作基础，各级政府部门尽一切努力打破障碍，为项目让路。

“神仙打架”赢了，但进行合作项目“最后一公里”的却是一群凡人。

张少卿说，“该公司以前在菲律宾承接过几个项目。我们已经提前调查了这里的情况，比如雨季会减缓施工进度，如何应对台风、洪水、地震等自然灾害等。这一切都得提前。最后，我们将利用我们的专业知识和技术提前完成项目，确保质量，并在菲律宾灌溉部门建立声誉，以便人们可以信任我们更大的项目。这一次，竞争也很激烈。十几家公司来竞标，最后我们赢了。”

寥寥数语，背后凝结了多少心血。2019年吕宋岛北部大洪水，连朱衣老市市区都被淹，甚至惊动了杜特尔特总统.池口河泵站工程经历了多少波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们也遇到过路权纠纷、原住民拒绝搬离祖居地等问题，但大家都及时妥善解决了。”张少卿的脸上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但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除非上面的任何一个问题都解决好，否则不可能有今天的竣工仪式。

杜特尔特总统在仪式上通过视频祝贺项目顺利完成，并感谢中国政府的支持和帮助。张少卿背着包站在人群中，一边忙着拍照，一边通过电话确认记者已经紧急返回马尼拉的司机和车辆。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后，他突然说：“这个春节我尽量回中国陪家人。”

他在菲律宾做了两个项目，还有一个项目在吕宋等着。他经常做一个整体。

年不能回一次家。


资料图：2021年1月7日，中工国际的商务经理张少卿（左）在大马尼拉地区奎松市与赤口河泵站的业主菲律宾国家灌溉署商谈水泵技术等问题。
一位平凡的工程师

李炫宇，三十岁出头，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我就是一干活的，我有啥好说的呀？”他是赤口河泵站的项目经理，2018年来菲，整个工程四年零一个月的辛苦他最清楚。
　　
作为“干活的”，李炫宇在施工高峰期率领一支四、五百人的队伍，其中将近八成是菲律宾人。他在谈到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渲染自己的辛苦。
　　
记者去泵站的途中路过中方施工人员营地，整整齐齐的砖房，但房间内设施极其简单，家具极尽简朴。所有工作人员都被晒成菲律宾人的肤色，连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都不例外。
　　
但李炫宇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自己砌的砖房，台风来了都没问题，以后留下来作为当地学校，我们还在营地自建了一个篮球场。”
　　
为方便施工，营地坐落在荒郊野外，距离株艺牙佬市往返车程两个小时，但就是这两个小时把他们隔绝在现代城市生活之外。
　　
“我们工期不是非常宽裕，应该先把本职工作干好，要有纪律性。工人们平时一天至少上工八小时，有时候超过十二小时，下了工已经很疲倦，很少有心情和体力开夜车进城，等进了城商铺也都关了。而且按照雇主给我们定的工期，我们其实没有周六周日”。这些中方工人就这样长期窝在简陋的营地里，一干就是四年。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李炫宇不觉得苦，“您别说这里条件艰苦，您还没去非洲呢，至少这里开一小时车就进城，我在非洲干工程的时候开十个小时车也未必能找到一个城市。”
　　
他很真实，真实到不会唱高调。赤口河项目是中菲两国重点推动的基建工程和民生项目，只要往两国友好合作的方向去聊就一定能聊出政治高度，但他偏偏说，“我也知道中菲合作和大建特建的意义，肯定要尽全力去做，也优化了很多方案。但我真正关注的是我们自己有没有尽到责任。每个人都尽职尽责，大家把工程完成好，它的意义自然就出来了，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如果一颗螺丝钉都拧不紧扎不实，那还说什么呢。”
　　
然而不谈菲中友谊“主旋律”的李炫宇却用他自己的感受来表白这个他奉献了四年青春的国家。
　　
“我走过几个国家，菲律宾人的包容性是最好的；我喜欢这个国家，这里的人给你一种亲切感，让你愿意去付出，愿意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我们还想深耕菲律宾市场，积极争取优质的项目，多干一些能给百姓带来切实利益的工程。”


6月25日在北吕宋加凌牙省拍摄的赤口河。（世界日报图片）
一群平凡的菲人百姓

竣工典礼上，主席台花团锦簇，台下贵宾云集，一群当地老百姓在场地附近的小山包上找了个阴凉地儿看热闹，他们有的是农民，有的是项目的建筑工人。
　　
记者也爬上小山包，攀谈几句就跟他们热络起来。
　　
“知道这项目值多少钱吗？”记者问，一群人使劲摇头。“7700万美元！”他们听到答案后有点蒙，7700万美元是多少钱？
　　
现场维安的一名警察会算账：“呦，4个B呀（指4个Billion，即40亿比索）。”有的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似乎还是不太明白4个B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个项目能灌溉8700公顷农田，以前每年只能产一季稻，现在能产两季，你们的乡亲以后赚钱可就更多了。”记者然后随口一说：“这个泵站至少能用30年。”
　　
他们听罢用菲律宾方言交头接耳一番，这次反应倒挺快，问道：“那30年以后可咋办呀？”
　　
记者心里笑，这还没开始赚钱呢就瞎操心30年以后的事儿，“30年以后升级改造，给你们弄个更大的（泵站）。”
　　
多数菲律宾人很纯朴，你说什么他们都愿意相信。临别的时候他们都毕恭毕敬，微笑着说：“您是中国人吧？谢谢你们，欢迎常来作客，你们啥时候能再来？”
　　
他们不关心你是记者、工程师还是企业老板，也不管Chinese这个词可以代表中国人或者华人，这一刻，只要你是Chinese，咱就是朋友。
　　
记者后来向中工国际核实了赤口河泵站的使用寿命：设计寿命20年，如果保养良好，可以做到30年甚至更久。


6月25日，赤口河泵站灌溉项目竣工仪式上的菲律宾舞者。（世界日报图片）
一支平凡的舞蹈

赤口河畔，菲律宾青年艺术家表演了一支“土风舞”，展现的是当地人民农耕的场景，这种舞蹈在菲律宾司空见惯。然而在六月的骄阳下，舞者们却把这平凡的题材演绎得如火焰般热烈，他们舞出了丰收的喜悦，舞出了对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的感激之情，脸上那一抹灿烂的笑容则映衬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不知为何，这种盛情欢迎的场面让我联想起美国在菲律宾强大的影响力，许多菲律宾人只要提到“美国”这个词就显露出发自内心的尊重。如今中菲合作方兴未艾，正给菲律宾人民带来越来越多切实利益，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未来，中国会不会也在菲律宾大多数民众心中享有同样的地位？
　　
路还长，势已起。中国驻菲使馆公使衔参赞杨国良在株艺牙佬市碰到记者团时，除寒暄外只说了一句话：“以后咱们还会有很多项目，到时请多多帮忙。”
　　
有这句话足矣，未来可期！